周永家:魂系大海
时间:2022-06-06 来源: 作者:华纳艺术网  点击次数:
周永嘉纸海人彩色106cm116cm 1994
周永家(1934-2013),本名圣翰,辽宁盖州人。1956年毕业于辽宁省瓦房店师范中等专业学校,同年加入海军,潜心研究中国画50余年。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专业画家,海军北海舰队文艺车间一级美术师。已发布《周永家画集》 《周永家文集》 《周永家诗集》 《周永家书道艺术》等。
1934年12月,我出生在辽宁盖县周家堡的一个贫困家庭。父亲只上了两年私塾,在远离县城的山村里也算是读书人了。10岁那年,家里还很穷,父亲执意让我上学,可我能得到的只有放牛半天,上学半天的机会。
我的家乡虽然贫穷偏僻,但山清水秀,北山挺拔,吊背山突兀高耸,碧流河绕村流过,诗情画意。在我幼小的心灵中,一个朦胧的想法出现了:我希望我能画出这一切!
我开始注意练画。我从搭档家借了一本《芥子园画谱》,像抄大本一样一张一张地全抄了。父亲过年写对联,我总是赶着铺纸磨墨,有空就学着写几幅。由于村民买不起年画,我抄了一只挂在邻居家的无毛老虎送给村民。回想起那时候画的很烂,却得到了村里人的喜爱和称赞,我就在心里下定决心,长大后要做一个能为普通人作画的画家。
15岁考上了县师专,擅长书画的杜希斌老师成了我第一个真正走上艺术道路的导师,从杜老师那里,我了解到绘画中有那么多的学问,什么是虚与实,什么是动与静,什么是揉、擦、点、染,这让我知道当画家比画一只无毛的老虎要复杂得多!
1954年,盖州市举办齐白石画展,让我大开眼界。半个月的展览,我天天去看,持续了大半天。虽然不能全面理解,但大师的精雕细琢的笔墨,栩栩如生的造型,对比色的墨块,让我记忆犹新,受益终生。
1956年,我参军并成为一名水手。虽然我长期以来想在艺术学校学习绘画,长大成为一名画家的愿望没有实现,但我画画的决心并没有减弱。训练结束后,周末和节假日,我几乎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来画画,画身边的士兵,画军营的生活,画大海,画渔民。期间认识了两个志同道合的战友,一个叫冉茂奎,加入海城在后勤部当接收员,一个叫赵玉贤,加入庄河县在集训组当绘图员。我们三个人一起画画,一起研究,一起创作,成了知心朋友。1958年春,为了庆祝新中国成立10周年,部队临时把我们一起调过来。半年时间,创作了50多幅中国画、版画、油画作品。为了作品的署名,我们三个人一起商量,每人取了一个字,取名“郎卓红”。此后,署名“郎卓宏”的艺术作品不断出现在军内外各级报刊上。于是,冉茂魁和我分别当选为第三届全国文艺代表大会代表,出席全国文教战线英雄会,我当选为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从这个时候开始,我的艺术创作生涯真的是走向了一个业余自学,不断从生活中汲取创作营养的阶段。
在20年的业余自学中,作为一名军人,虽然没有机会得到老师的指导和教导,但却培养了我踏实肯干的性格和勇气。如果没有条件画大图,我就画小图。至于绘画形式,我尝试过油画、国画、版画、连环画、水粉、水彩、海报等等。我觉得对于一个自学美术的人来说,首先是要有自信。有了自信,不仅条件差可以补上,没有条件也可以创造条件。也就是说,有志者事竟成。对于自学者来说,失败的痛苦可能更能培养他们独立思考的能力,很多挫折和跌倒可能是起飞的前奏。我在通向自立的艰难自学过程中度过了20年。最终,我更加坚信我能成功,因为我逐渐找到了一条适合自己成长的有效途径。找到自己的老师,是传统,也是生活。
我研究传统主要是通过研究古今中外大师的作品。其实这些大师的作品都是我的老师。在中国画方面,我喜欢齐白石、潘天寿、黄、李可染、徐悲鸿等人的作品。在外国画家中,列宾、苏里科夫、毕加索、梵高和马蒂斯对我影响很大。我从微薄的零用钱中省下钱来买我最喜欢的画册。有时候看到自己喜欢的作品出现在书的封面上,我会花钱买一本厚厚的书,因为一部优秀的作品往往会让我受益终生。我不仅从大师的作品中学习技巧和方法,更重要的是通过欣赏和无数次的品味来陶冶自己的情操,培养高尚的审美情趣和能力。我认为一个画家的成功离不开传统,只有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能攀上新的高度,所以我把传统视为我自学的启蒙老师。为了见证范宽《雪景寒林图》的原作,我专程从大连赶到北京故宫博物院,在作品前站了半天。范宽的作品豪放、刚毅、凝重、崇高,一直是我后期作品追求的审美特征,因为我觉得最能体现我们中华民族博大的胸怀和崇高的民族精神。
我的第二个老师是生活。就我个人而言,大海开阔了我的思维,锻炼了我。
了我刚毅的性格,火热的军营生活培养了我在艺术探索中一往无前的勇气和信心。生活的启迪,犹如我找到了长江、黄河的源头,使我在艺术创作上的热情如永不枯竭的江流一泻而不可收,它鼓舞和激励着我。这些年来,我跑遍了万里海疆,利用一切机会向生活向大自然索取艺术创作的原料,这为我能在后半生的创作中选择了大海这一艺术母体奠定了基础。在与大海打交道的几十年中,大海不仅锤炼了我的生命质度和艺术气质,而且也使我的艺术感受力大大提高,艺术感觉的敏锐,使我从大海中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取之不竭,用之不匮。我曾记下这样一段内心的真切感受:“多少年来,伴随着苦恼、欢乐、迷惑,我趟着大海的浪花寻求着、追求着。”“啊!大海,从你恢宏的身影中我找到了自己。”正是从这种特有的真挚感受中,我把大海作为深厚博大与力度的象征;在自己艺术创造中去潜心对于深度含义的发掘,全力以赴地以团块张力与力度建构我自己的形式系统,把大海生命永恒的意蕴倾注于意念造型之中。1978年,我调入北海舰队创作组,正逢我国进入改革开放的新时期,我的艺术创作也进入到一个追求自我、创造自我的新阶段。要创造自我首要的一点是从旧的艺术观念和影响下挣脱出来。我开始试探用新的艺术语言和形式,摆脱过去创作中偏重于写实和客观描写的痕迹。当然,要做到这一点是不容易的。我的体会是,新的艺术语言的创造,不仅是一种形式或技巧的翻新,这种变革必须是建立在画家本人主体意识的确立的大前提下,将个人对民族文化传统的深切理解与现代人的审美情趣融为一体。艺术语言选择的正确与否,关键还不在于新和旧的区别,更主要的是看其是否能完美地表达个人的心灵世界,是否能抒发出自己炽热的内心情感。所以,我在研究点、线、面的组合规律,在研究如何借鉴西画的艺术语言的基础上,创造性地运用体面、团块结构,将水墨画的流动性、不确定性,变为稳定性、确定性,将水墨画的空灵和虚幻,变为丰满和充实,逐步建立起自己独特的形式系统。
艺术上创造自我的第二个关键问题,我认为与画家个人素质和个性分不开的。很多年来,我一直在探索适合于表现自我特质的语言和形式,但我发现,真正属于自我的东西不是别的,而只是那些在自己生活与经历中自然形成的、与自已的修养水平和独特个性相一致的形式。所以我认为画家应当强调自己的主见,要有一意孤行的勇气,不为风向时俗所动,用自己的语言说自己的心里话,不要学着别人的腔调说话,更不能说假话。这种艺术才真正来自于画家主体,才真正属于个人的,也是有创造性的。
在1978年以后的十多年中,我一方面不断地到海疆、到内地、到青藏高原深入生活,同时注意和全国各地的美术界同行进行广泛的交往,这不仅打破了环境给自己带来相对封闭的不利因素,同时又能在相互交流中及时地得到当今中国和世界艺术潮流变化的最新信息,这些信息成为自己进行艺术创作活动的参照资料,也是自己的艺术与时代同步的主要原因。
虽然我从事艺术学习已近40年,并取得一些成就,但我深知将来的路更漫长、更艰巨,我曾说过这样几句话:“我这个人不会投人所好,这可能会给我带来孤独、寂寞,但我心底总是火热和虔诚的。只要是从我心灵深处迸发出来的熔焰,必将是大自然精灵的图腾。”这是我今后艺术创作中可能要走的路,也算是送给朋友们的一句坦白的话。
(邱振亮协助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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